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○ 勿破人之婚姻

清朝·怀西居士周安士著述

[发明]男家曰婚,女家曰姻。婚者,取昏夜之义,言此礼但当昏夜行之,不可施之于白昼也,有惭愧之意焉。姻者,取因人之义,言当因人以敦伦理,因人以为荣枯也,有从夫之意焉。婚姻之事,两姓合好,以之上承宗绪,下启后昆,中洽亲属,因缘非小。大抵此事,皆定于宿生,非独自己不能主,即两家父母,亦不能主。从善缘而来者,其和好之念,不遂不休;从恶缘而来者,其毒害之情,不结不止。固非人力之所可破也。要其所以欲破者,不是出于挟仇,即是起于嫉妒。无论破于未成之先,或破于既成之后,其罪一而已矣。有意破人,固是不可,然而相女配夫,相夫配女,则又不可不慎。或年齿悬殊,难必齐眉偕老;或贱良各别,并非户对门当,是亦未可草率。至于室家之贫富,相貌之妍媸,则非所当计矣。 下附征事(两条)

得书改过(《孙侍郎记事》)

侍郎孙公,初名洪,少时与一窗友,共游太学,相订两家音信至,各无隐匿。一日窗友得家书,秘不示孙,诘之,乃云:‘书中偶有一语,恐败兄之意兴耳。’固索之,乃出其父手书云:‘昨梦至一官舍,依稀见过登科录,汝与孙洪,皆列名籍内,但孙兄名下,有一行朱字云:某年月日,为某姓人写一离书,因被天谴,削去其籍。’孙遂愕然,友问:‘果有其事乎?’孙曰:‘此近日事也。弟在某州,适见翁媪两人,相诟求离,无人代笔,倩(*请人做某事)余属稿耳,初无他意。’友曰:‘梦境恍惚,未足介意,况才学如君,何投不利?’及就试,友果高捷,而孙已下第,方信前梦不诬。孙因怏怏,友曰:‘劝君勿忧,待弟西归,仍为合之,何如?’因问翁媪里居姓氏,寻至其所,夫妇俱未有偶,乃为具道前事,置酒合之如初,随驰书报孙,孙不胜感悦。其后孙以太学内舍生,免省试,历跻膴仕(*高官厚禄),屡典大郡。所至遇有离婚之事,辄为宛转调护,多所曲全。

[按]宋末,临川王某,妻梁氏,被元兵掠去,不屈而死。越数年,夫谋更娶,议辄不谐。夜梦故妻,曰:‘吾已生某家,今十岁矣。七年后,当为汝妻。’明日遣人迹之,果然,乃以礼致聘,一言而合。然则夫妇因缘,其容轻破乎?

离书现果(《劝惩录》)

顺治戊戌科会试,点名时,有浙江孝廉某,笔中搜出离婚书稿,监临大怒,杖而枷之,革去举人。叩其故,乃其窗友,欲得某人之妻为妾,孝廉为彼画策。先诬之以恶名,令其夫怒,欲出妻;然后从中说合,代其写就婚书,误将其稿塞入笔中也。

[按]甚矣!天条之最恶破人婚姻也。无论既婚之后,不可轻言离异;即未婚之前,如或已定,亦不可变更。昔昆邑有一旧姓,贫而无子,止生一女,薪水之计,皆其义仆周给。历有年月,家主深感其惠,还其券而优礼之。而义仆适有一子,聪秀,主人欲与结婚,固辞不敢,强而后从,彼此甚相得。未几,主人夫妇皆死,抚其女为养媳。逾年,主人之宗族,以良贱不婚为名,索诈不已,至于成讼,官断离异。义仆竟以此破家。族人不能养其女,女卒以穷饿抑郁死。女死未几,附于族人之身,历道其故。凡同谋者数人,皆得暴疾,相继而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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